花

在三里屯走着走着怀里被人塞了一小束包裹的很好的玫瑰，细看大概是有绿叶包着五六朵玫瑰，中间是一朵白色玫瑰。玫瑰花不太好了，一看就不是新鲜的，腐败的痕迹逐渐爬上它们的花瓣，有几只被压得变了形。
塞给我玫瑰花的是个老奶奶，矮矮的个子，穿着与时尚的街区格格不入的衣服，嘴上说着：“送你花，祝你发财，好运。”
我一开始很诧异，想着这不会是免费的吧，会不会有什么端倪，本来想拒绝，但急着走便也没有拒绝。果然走了两步，老奶奶在后面喊说：“捐点钱呗小姑娘？随便多少都好。”
我叹了口气转身走回去，看老奶奶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支付码，问她这花卖多少钱。她说20，并说我给别人都32，给你20，还问我要不要她卖的另一样东西。我掏出手机，扫了码，付了她20块钱。
老奶奶嘴里一直说着：“谢谢你啊，祝你发财，祝你好运！” 直到我走了还在我背后重复这句话。
我知道她是看我是女孩，又是和男友一起所以塞给我花，我也知道她是故意想让我付钱才这么做。但当一个人脱口而出的祝福是“祝你发财，好运”的时候，我无法不假设她不缺钱，没有好运。
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情况能让一位老人在商场卖花，而且看起来像是从花店废花里捡来的，旁边的绿叶甚至像是从路边绿化用冬青上剪下来的叶子。但我知道我拒绝不了她，我无法停止想象如果有一天我，或者我身边的人变成这样，有多绝望。

祝你发财，祝你好运。